Summary:世界上沒有比愛更扭曲的詛咒。
我在去年夏天被管家先生從燈家的別館調來,一到便接下照顧當家大人的工作,先生的命令與職前教育中,令人在意的是針對寧先生的囑咐。
「如果兩人吵起來或打起來,只要默默退到一旁等著結束即可。」
「請問……」我怯怯地舉手,「與平時一樣,以當家大人的意見為準,對吧?」
管家以手支著頭思考,濃密的鬍子隨著他呼吸與咂嘴的動作一抖一抖。
「臨機應變吧。」他肯定地點頭,「就是臨機應變。」
於是我在惴惴不安中成為貼身僕役。
當家大人人很好,寧先生人也很好,以我伺候過的主子來說,兩位都是好相處、不需提心吊膽當心冷不防扔來的情緒炸彈的人,然而人前狡頡聰慧的他們,私底下卻是會對對方施以無聊惡作劇的人。
比方說,現在的我就被寧先生攔在半路,逼著交出準備送去給當家大人的便當。
「寧先生,」我試著做出垂死的掙扎,「小的再不離開就來不及了。」
「他修理你,我就修理他。」寧先生向上的掌心仍懸在半空中,「飯盒拿來。」
不,莫寧先生,您從來沒有真的修理到當家大人過。我哭笑不得地暗自腹誹。寧先生與當家大人的關係似乎是公開的秘密,比我資深的僕役們都對於兩人的唇槍舌戰與捉弄見怪不怪,女僕長甚至能在當家大人一不小心中計,吃到被寧先生掉包內容物,吃了滿口山葵泥而痛苦得眼淚鼻水直流時,依然姿態優雅地囑咐當家大人「千萬不要在外人面前做出這副模樣」。
但我還是很難適應私下老不正經、像是小孩子吵架那樣追著當家大人跑的主子。
管家先生曾感嘆地說:現在的寧先生比剛來時好得太多了。我想追問,他只是一個勁地搖頭,拿起煙斗吹起菸灰。直到某次的我被當家大人召去幫忙整理會客室的裡間,我在抽屜深處找到一把不屬於我國工藝且無法出鞘的匕首,才隱約窺見過去的寧先生的模樣。
「這是莫寧的。」當家大人漫不經心地嘗試拔刀,但也被鐵鏽給卡死,喃喃念了幾句「真的拔不出來耶」。
「那,小的稍後拿去還給寧先生。」當家大人沉吟好一下,隨手將匕首拋給我,我著急地伸手去接,此時聽見當家大人的回覆。
「不用,直接扔了吧。」
「……咦?」 「他早就不帶刀了。」當家大人得意地笑著,「我會讓他永遠都能夠安心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