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中選一的憐愛、獨一無二。
它吐出它的居民來,懲戒行事與之作對的過犯。
人們漏夜行走,刻意放輕足底力道,將行跡深摁於僻靜之處。黑貓不在意,無聲貓步遊走於陰地,當茶餘飯後的鬧劇觀賞。前方步伐整齊劃一踏著,和諧律動,默默行到重合道途,遂引得她焦躁。她邁開無聲腳步,甩開戒慎行步的人們,早一步攀上老橡樹,自層層葉蓋密枝後窺伺。
豈知他們行來同棵樹下站定,她繃緊神經,無聲編織魔力。
半死不生的老樹外皮健全,樹紋深刻裂散,半腐內芯早蛀蝕出空腔。其中一人伸手探進,以爪劃下淺痕,復空手探出。一人行動,一人盯哨,以配合無數次的默契要離去。
「不是這裡。」重疊聲波四面八方,神異性迴盪。密織術式若透過葉隙的銀白月輝灑落,不知不覺滾沾滿腮,動搖心神,「他們說,地點改至斜坡半臥的樺樹,快去吧。」他們不知那女聲自何處傳來,出自於誰,但他們深信那是真實,甚至信服那便是來自他們記憶中的誰傳令。
行至坡地時,他們果然看見因土層鬆動半倒臥的瀕死樺樹,其中一人甫脫去手套,便有什麼自後將他們推落。人們騰空,墜落,如風滾草翻騰躍動,直直滾下,坡底巨岩以堅實胸膛迎接,脖頸遂如折斷細枝啪嚓響。黑濁汙血自口鼻流淌,死前視野裡是溶於月光的蒼白青年,翻騰黑沼朝他們湧動,漆黑指爪掐熄最後一息靈光。
黑貓下樹伸手進腐朽樹穴抹去痕跡,自底部掏出布包。此刻白髮青年歸隊,以面無表情的面容盯著她動作。布料盡褪,取出一只掌心大的符文球。玲瓏金邊包鑲,她輕柔撥弄旋軸,引入魔力,直至球體發出細緻咔嚓聲,表殼若金蓮綻開,落出一枚魔晶石。
「……他們好像不是來取這個的。」確保物品無礙,她再度將魔晶石封回球體,冷靜與同伴報告現況。
「是巧合嗎?幸好他們沒有抵抗妳的魔法。」在整片森林裡揀選上同棵樹,他們是有些太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