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比拉系統統治的世界,犯罪率遠低於百年前的社會,而被系統排除在外的地方,成為隱藏於安寧社會中的犯罪者巢穴。
蜜涅瓦此時與其他同事一同待在位在扇島的廢棄倉庫裡,不耐煩地用腳踢開被不明的汙垢與可能數十年前便存在的某種液體黏在地上的舊紙箱,搜索工作已經進入第三天,公安局刑事科對於近來幾場連續殺人事件卻仍然毫無頭緒。
「恩伯,這裡除了黴菌渣以外什麼都沒有。」她站起身,將紮成馬尾的長髮甩到背後。
「你真的認為這裡是案發的第一現場嗎?」
「前輩要我們到這裡搜索,那麼好好搜索便是。」戴著眼鏡的男子有些漫不經心地回答,而他的搜索動作比起尋找證物,不如說是趁著任務參觀舊時代留下的遺跡。
「何況潛在犯與犯罪者的行為推論,都是執行官的工作。」
約在半年前還是監視官,此時的身份已經被降職成為「獵犬」的蜜涅瓦毫不避諱地「嘖」了一聲。她瞥過頭去,跺著步伐往更遠離恩伯的方向掀翻了更多雜物,引出一陣又一陣的灰塵與竄逃的鼠群。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監‧視‧官大人。」蜜涅瓦像是要將每一個字都咬碎那樣地稱呼恩伯的官職,她口中的監視官則是緩慢地移動到了放置於角落的破鏡前,饒富興味地看著他的執行官忙碌的倒影。
「親愛的蜜涅瓦,也許將人切成肉片,還惡趣味地封進壓克力裡頭做成人體拼圖的人,就是讓被害者看著這面鏡子裡的自己被切成一片片的……」
「當心你的犯罪係數,監視官。」蜜涅瓦想起犯罪檔案中的那些照片,背脊還是不住一陣惡寒。在西比拉許可的範圍之下,國內還是有部分的宗教團體在活動,雖然從那些古怪的「法陣」可以猜測或許是與某種邪教有關的祭祀活動,然而將人活活支解而死,甚至將屍塊放進透明壓克力做成「拼圖」寄到公安局(還該死地選擇了貨到付款!)完全是犯罪者對執法者的挑釁。
「妳很擔心的話,可以拿主宰者指向我。」
蜜涅瓦翻了個白眼,舉起手中的主宰者指向眼前的男人──整個公安局誰不知道恩伯‧沃特雷的色相一直都維持著漂亮的顏色,監視官長期與執行官值勤,因色相汙染而遭到降職的監視官不計其數,恩伯算得上是現役監視官中維持美麗色相最長時間,也最接近高升公安局高層的人。蜜涅瓦很快就看見了恩伯的犯罪係數,即使經過剛才那一番對話,仍然一如往常地低於30。
「沒有任何異狀。記得幫我刪掉紀錄,即使是你開口的,我可不想因為拿槍指著監視官而被叫去訓話。」蜜涅瓦說道,順帶往一旁的牆搥了一拳──或許該說是一塊掩飾得很好的鐵皮比較好,那塊半人高的鐵皮在恩伯驚訝的眼神中應聲倒下。
「這個方向是通往港口,人煙稀少,正好是殺人滅口、分包裝袋的好地方。」她做出了個「請」的動作,「監視官優先?」
「女士優先,我堅持。」恩伯微笑道,蜜涅瓦則是聳了聳肩,對她而言,誰先誰後都無所謂,她很快便伏低身子往外走去。
而從暗門穿透的光,在她的監視官背後落下某種巨大的非人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