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的天空佔據了整片天際,彷彿要吞沒所有光線。 倒映在廢墟般的黑色建築上,更加凸顯那濃重而惡劣的天色。 天與地的界線仿佛都被無盡的暗紅吞噬,只剩下壓迫與沉默。
他們已經失聯七日,糧水耗盡五日,天氣始終未見好轉。
留給他們的,是極地般乾燥灼熱的死寂,宛如一雙無形的手,緩慢而堅決地絞殺著每一次呼吸。
帕拉司跪坐在龜裂的大地上,雙手緊緊壓著隊長顫抖的手腕。那人的氣息已幾不可聞,眼瞼半垂,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像是一具尚未冰封的遺體。
「……抱歉,我的帶領恐怕到此為止。」
隊長的聲音細如塵埃,唇角卻還勉強揚起一個微弱的笑。「接下來……就交接給你了,帕拉司。從現在起,我任命你……這隊伍的新任隊長。」
帕拉司沒有回話,只是緊咬著牙關,任隊長的手在他掌心中一點點冰冷下去。
平時,只要隊長笑著提出那些天馬行空的決策,他這個情報指揮官總會立刻跟進一場辯論。 但這次,他的喉嚨被一種厚重的哀傷堵住,連發聲都成了奢侈。
從這一刻開始,只有他能代替隊長,引領剩下的隊員活下去。
這份重責,就像一塊天降的巨岩,壓在胸口,讓人幾乎無法喘息。
其他隊員圍在一旁,有人低聲啜泣,有人抿緊嘴角,有人癱坐在地,緊握隊長遺留的通訊器,彷彿整個人也跟著失去了訊號。
那位總是壓到最後才吃飯、第一個分配水源、永遠站在最前線的人,如今卻成了他們眼前的第一具屍體。
而這,是宣判他們生命倒數的第一聲槍響。
幾小時後,烈陽依舊未從地平線退去。
他們躲進破敗的水泥建築中,試圖避開那宛如烘爐般的高溫與紫外線。
血霧似的塵埃遮掩了外界視野,卻遮不住那逼近極限的高溫。 只要曝曬在外頭一分鐘,皮膚便會冒出水泡,甚至開始灼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