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答,一滴水落在地上。

屬於少女咒靈的領域正在崩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生得領域。如今伏黑能清楚地看見自己坐在水面之上,而數分鐘前仍潛伏在他體內的女孩像是被一只無形之手抓著吊在了空中,她不斷掙扎著想要逃開,卻被絕對的力量給壓制。

「誰准妳動了?」坐在高處的男人冷眼看著她,挑眉,「給我消失。」

被固定在半空中的咒靈驀地停下動作──正確來說是被迫停止活動,她驚恐的表情仍凝固在被長髮覆蓋大半的臉上,下一秒連同身體一起徹底崩解成泥,然後無力地墜落,最後消失在不知深度的水潭之下。

而自始至終,毀掉她的男人都沒有動過分毫。

直到水面的漣漪歸於平靜,對方才從骷髏山的頂部一躍而下,踩著白色木屐來到伏黑面前。男人低下頭,興味盎然地直直盯著伏黑下腹部的紋樣,揚起笑容。

「嗯,還是換個地方好。」

「……什麼意思?你為什麼在這裡?虎杖呢?喂,宿儺?」

兩面宿儺顯然沒有要回答伏黑那一連串問題的意思,他彎下身,一手穿過伏黑的膝蓋下方、另一手則抵在後背,輕而易舉地便將少年抱了起來。只是這樣的動作讓伏黑無從保持平衡,猶豫再三,最後他還是只能抓著男人的和服前襟來防止自己摔下去。

而看見伏黑的動作,兩面宿儺臉上的笑意更深。

他向前踏出一步,水面上的漣漪跟著擴散,沒有多久就在盡頭的石階前消失。

不遠處原本什麼都沒有的地方憑空出現一幢日式矮屋,昏黃燈光從紙窗隱約透了出來,在水面上映成一片模糊倒影。還有兩排石燈從矮屋門口一路延伸到兩人面前,像是在迎接他們進入屋內一般,在水面上形成一條道路。

宿儺就這麼抱著懷裡的少年,走進屋內。

夢違いの貘の札

伏黑惠緩慢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整片古老的木造天井,在昏暗的光線下仍可清楚看見上頭的木紋與拼接痕跡。

「這裡是……」

他眨了眨眼,感覺自己似乎做了一場漫長的夢,可同時清晰起來的意識卻又告訴他:自己仍身處於另一個夢境裡。記憶停留在兩面宿儺將自己抱起,往前走去的瞬間,而後就像被刪除的檔案一般,任伏黑怎麼努力回想也仍是一片空白。

倒是體內的那股燥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