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親就是過於傲慢與自大才會遇上山難而去世。

他記憶中的父母是很相愛的,以至於他無法理解自打開從碧國運回來的棺材後,母親含著淚水漠然地把頭轉向了他,他在那雙遺傳的湖水綠眼眸裡看見了難以言喻的情緒,他說不出是什麼,但母親的手伸向他的脖頸,隔著網紗手套的觸感令人發癢,她的指縫劃過側頸停了下來。

「別追逐虛無飄渺的事物,忘記了身在何處,自己是誰。」

剛接受完樞秘院聖祝的青年有些不明所以,說實話自某個時期開始父親常常不在家,都待在碧國做研究,所以雖然他與父親之間的回憶大概僅限兒童時期是最深刻的,但每次父親從碧國回到家裡團聚的時候,平時總是忙碌於家業的母親總是會開心得親自下廚。(當然,這種時候他會跟著待在廚房替他媽善後)

斐代爾家為醫生世家,但查維茲‧斐代爾並沒有要繼承家業,而是跟他入贅的父親一樣,說要皈依聖母進入樞秘院——作為典務,為雪山信仰的流傳與探索尚未被人知曉的一些傳說與故事添一份力。他母親沒有多說什麼,接受完聖祝更沒發表什麼感想,怎麼就在火化場對他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食指與中指輕敲兩下他的頸動脈,左手撫過他的額頭,鼻樑,像是在透過他看著父親,而後她看著遠方淡淡飄起的黑煙,湊近他耳邊,壓低音量。

「去了那邊,大雪紛飛的時候,小心女人,查維茲。」

像是叮嚀,又像是告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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