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時,艷陽高照,晴朗無雲。冷氣壓縮機的聲音震耳欲聾,懷裡一團熱源比頭頂上的太陽還要滾燙,平時被梳得服服貼貼的亮紫色毛髮此時正濕漉漉地貼在同樣汗濕的手臂上。

「所—以—說!」被夏季熱氣熏得快要睜不開的紫羅蘭眼眸滿是哀怨,「為什麼非得在大中午的出來散步啦!」

事情還得回到幾天前。怪盜不知從哪獲取了一個斑駁的箱子,咖啡廳暖色調的光暈打在木質盒子上顯得頗富年代感。應是銅製的鎖頭早已鏽得看不出原先的色澤,渡会雲雀一邊興奮嚷著寶藏一邊掀開了上層的木片。

在其他三雙好奇的眼睛下,一陣紫色煙霧冒出,微甜帶著灰塵的氣息先是占據了鼻腔,爾後搔癢著喉管,讓人不禁掩著口鼻嘗試將異物從支氣管排出。就算咳到泛出淚花也無法停止,風楽奏斗一邊在心底埋怨自家員工的冒失一邊想著雲雀到底是打哪來的寶藏。今天一早扛著東西踹開咖啡廳大門時還惹得金色的髮絲胡亂震顫,明顯被嚇到的奏斗發出一陣鬼叫,雲雀捧著肚子嘲笑了好一會兒。

接下來就是老朋友Room4S常態性地外帶兩杯飲品,在セラフ的提議下打算在尚未開業的早晨就窺探究竟,於是造就了現在的狀況。

——他的好友、相棒、員工,原本身為靈長目人屬的渡会雲雀現在成了可以一把環抱起來的稚嫩犬科動物。

自渡会雲雀因詛咒之箱而變成幼犬型態那日起,儘管其餘三人想破腦袋絞盡腦汁尋求協助,但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諮詢了幾位有相關背景的前輩,得到的不外乎是一陣笑意、在柔軟毛髮上不斷揉動的手,以及摀著額頭表示這個詛咒過段時間就會消散的結論。

雖然很想斥責渡会雲雀總是衝動的舉止,也想揪著セラフ耳朵抱怨當時的爛點子,不過在嘆一口氣後風楽奏斗還是背負起身為Leader的職責,暫時將雲雀帶回自己家裡照顧。

雖然變成了幼犬,不過渡会雲雀本人還保有人類的智慧,對著紫色小狗講一些平常會開的爛梗笑話也會得到回應;唯一不同的大抵是體力過剩這回事,總是有用不完勁似的雲雀在變成幼犬後更顯得精力充沛,天天咬著奏斗的褲腳至玄關,示意自己想要出門散步。

「你是認真的嗎?」看著窗外的湛藍景色,風楽奏斗開始頭痛自己怎麼沒有委託萬事屋照料每天都想出去玩的雲雀。

充分利用現在自己很可愛的優勢,渡会雲雀眨著水靈靈的雙眸,用濕潤的鼻尖去蹭那雙黃色的室內拖鞋,惹得風楽奏斗終究是不忍心,拿著手機錢包鑰匙就帶著雲雀出了門。

蟬鳴聲響甚至壓過了冷氣壓縮機的噪音,無風的環境更顯得柏油路面的熱氣蒸騰。行走在建築物的陰影下已然快要熱得無法動彈,但距離兩人常去的公園途中要踏過一條毫無遮蔽物的道路,看著身邊心情愉悅的犬隻,風楽奏斗儘管無奈但也任由雲雀蹦蹦跳跳。

那道紫色身影過分快活,晃動的尾巴甩得飛快,有一種要成為電扇葉片的錯覺。目光追隨著渡会雲雀會讓人蒙上世間一切事物都是如此美好的濾鏡,透過那雙甕金流光雙眸看出去的世界肯定是五光十色的吧。風楽奏斗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下一秒就被熱情如渡会雲雀的烈陽給拉回現實。

「好熱!」他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麼要敗在雲雀的懇求目光中,再怎麼這也太——

——燙!

遍布神經的肉球在踏上冒著熱氣的柏油時就叫囂著燙,一開始還是微微刺痛著的腳掌頓時感受到火烤的滋味,實在是無法忍受的熱度竄入。渡会雲雀皺著臉發出一陣嗚咽似的慘叫,先是踮著腳嘗試減少與滾燙路面接觸的面積,發現未果後便不斷跳起好讓自己免受一點折磨。

蹦蹦跳跳的渡会雲雀宛若是動物頻道裡頭出現的野兔,如果表情不那麼扭曲猙獰那風楽奏斗肯定會頒給他世界最可愛的動物獎項。然而現實悲壯,腳掌被燙得不斷發出嗚咽聲實在委屈,原本還想留下幾張照片奏斗上前一把抱起將近是四處亂竄的紫色幼犬,嘮嘮叨叨地強制兩人返家。

「所以剛剛才問你真的要出門嗎?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