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他抽菸的人是姬野。

煙霧繚繞在早川秋指間，遺憾與念想好像就隨著吐出的煙霧一併散了，可是無論抽了多少根菸，似乎有什麼東西始終盤踞於心。

那似乎是——她來不及抵達的未來。

姬野換過好幾個搭檔，早川秋是最後一個。她明明總是要自己別死。但或許這對她來說才是好結局吧，不用再看見搭檔的屍首，不用再說永遠不見的「再見」。

可是啊，總有人會一直惦記著她。

打火機輕輕點燃一根香煙，混合著尼古丁氣味的煙霧隨著一次次呼吸緩緩消散。早川秋總是在吞雲吐霧之間想起他的前輩、他的搭檔。他記得曾在那時間停滯的房間裡與姬野共享一根菸，也記得獵殺惡魔後和她一同沉淪在煙霧裡。

距離貼近時，彼此的氣息都會混在尼古丁裡，可他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只是兩種相同氣味的煙霧交纏，然後一同消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像姬野死掉的時候一樣。

煙熏上雙眼時會泛起一層淺淺的淚，煙霧之後看不清楚表情，但他沒哭。至少淚水沒有落下，只是煙塵刺激了眼睛的黏膜。

他承認自己想念姬野。

早川秋不像淀治那樣覬覦女生的唇，對姬野的情感大抵也是對栽培自己的前輩的感激，還有搭檔的羈絆。他們沒在煙的遮掩下親吻過，只有在極近的距離下吸入混著彼此氣息的煙霧。

這樣就足夠了。一根未熄的菸就足以勾起思念，戒不掉菸就像戒不掉對姬野的想念。她明明永遠離開了，可習慣卻成了理所當然。

菸快燒盡了。早川秋鬆手，菸順著重力掉落地面，然後他踩熄最後那點火苗，鞋底沾上些許煙灰，但紙菸的末尾仍是白色。

像他們一樣，不是戀人，或許也稱不上朋友，只是前輩與後輩，還有搭檔，更多的是不被定義。

那點留白，是帶了些缺憾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