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戶公演的日子正朝伊波逼近。在準備的這幾天伊波的休息時間被壓縮至最短,常常練習到八九點才回家,也甚至會在練習室外的沙發上睡上一覺。這讓與他同居的緋八非常困擾,搭檔的伙食習慣已經從一天三餐變成一天一餐,中途餓了也只會喝水增加飽腹感,再這樣下去哪天突然倒在練習室門外也不會意外了。中途為了讓可能會「推角一個禮拜不直播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這樣想的粉絲們不要擔心,還要抽出一些時間來直播。
「不、你推已經快出事了啊。」
緋八苦惱的坐在電腦桌前,螢幕裡播放的正是伊波前幾天的雜談配信,直播中的他笑聲連連,話題就像打開的水閘般不斷湧出,語調也和過往的直播沒什麼差別。但緋八還是察覺到了,即便他掩蓋的近乎完美無瑕,即便觀眾們察覺也會當作幻聽忽略過去。緋八還是聽到了語氣中透露出的一絲絲的疲憊,句和句之間的停頓變得稍長,甚至思考時間相對以往也更加漫長。
緋八關掉了直播頁面,將身子重重壓在椅背上,他看著因沒有燈光照射而漆黑的天花板,深深嘆了口氣。他當然想跟伊波好好坐下來談談,叫他不要那麼的拼命,偶爾喘口氣天也不會塌下來。可現在是連他的身影都見不著,更不用說有時間來聊聊天了。
隔天一大清早,緋八就急忙從床上爬起來,眼睛微微眯起,看見了床頭櫃的電子鐘赫然顯示著「6:00」的數字後,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的走進衛生間開始洗漱。除了固定的朝活,緋八還有一件必須做的事。
「行ってらっしゃい ——!」
他將顯示器關起,把剛從冰箱拿出的三明治放進袋子,出門前還不忘照照鏡子,確認身上的衣服沒有褶皺。
工作室的燈沒亮起,除了從窗簾縫隙透出的微光外,矮桌上的小夜燈是唯二帶來些許明亮的光源。在開門聲後傳來的只剩兩人份的呼吸聲,緋八將腳步放輕,緩緩朝那正散發著柔光的夜燈旁走去。矮桌後是一張沙發,大家都通常在演出的前一天坐在這裡,如果有同一天登台的就互相打氣,若沒有也會在這裡做最後練習。
而現在在那兒躺著的不是今天要演出的成員,也不是負責這間練習室的工作人員,正是那位讓緋八操費了心的伊波ライ。他的搭檔抱著沙發的靠墊,安穩的睡著覺。
緋八走近,在沙發前輕輕蹲了下來。近看也才發現,伊波的黑眼圈在上次見面時又大了一圈,顏色似乎也變得更暗沉。
『果然啊……』
他將剛剛帶來的三明治放在桌上,順便把提前寫好的便利貼給貼上外層的塑膠膜。接著將身子站直,轉向門口準備離去。
緋八踏出第一步後又回頭看了看,伊波還是睡的很熟,絲毫沒有被方才的動作給吵醒。
『辛苦了,ライ。』
不知是用氣音還是根本只有唇語,緋八用極小的聲音說著。他彎下身子,骨節分明的手撫上伊波的臉龐,緋八接著將嘴唇貼上他的額頭,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轉身,開門,關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捨,不如說是羞恥感作祟,緋八的臉頰染上些許粉紅。他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別在想了當沒發生過就好……嗯!」
這是他給自己的強心針。
伊波在緋八離開後的兩小時醒來了,睡了一整晚的沙發的身體每處都在哀嚎,腰痠背痛的感覺讓伊波下定決心以後還是選地板比較適合。他伸了個懶腰,一扭頭就瞥見桌上有著昨晚沒有的東西。
「欸?經紀人桑剛剛來過了嗎?」
伊波揉了揉眼睛,順手拿起桌上的三明治,正感嘆著自己的經紀人真貼心啊竟然在大清早買早餐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