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六日

鵬之三千里,需大風而起,非其能之大於他者。其性大故其用大,其無可用小也,此非逍遙也,囿於自性而已。若夫無法超越其身其能所達,何謂之逍遙也?故問,其逍遙,乃自得其樂耶,或乃任意能之而適得其樂耶?

今天看莊子,這本書的前言是在批判向郭對莊子的注的缺點。說歪曲了莊子的原意,并且迎合了當時腐朽的士人階層。但我覺得向郭的解讀是非常經世致用的,并且和我的理解相似,反而是批判他的解讀的編者更像是鑽牛角尖,歪曲莊子本意。然而莊子本意已然不重要。

本來我是認爲小大都一樣,都可以達到相同的境界。但看了注,說鵬之所以能飛三千里,是因爲它就這麽大。鵬能夠乘著巨大的氣息飛起來并不是因爲它的能力很大,而是它不得不借那麽大的力,也不得不飛一下就飛得很遠。如果不是這樣,它就飛不起來,它也無法短距離地旅行。這難道不是一種限制嗎?所以向郭所言,各物在他們本來的性之上,各安其分,做好能做的。不論大小,逍遙的境界是相同的。就算有所比較,但于個體而言都是可以達到那個境界的,這不是很對嗎?當然,我也認同編者的批判之詞,這種觀念顯然加重了階級固化,讓人安然接受生而為牛馬,生而貧窮,生而不平等。

但我又想到,逍遙是各得其樂,各安其分嗎?雖説這確實已經到達了一個很高的境界和心態,但真正的逍遙應該是超越本性的,沒有能得舒服。是什麽都能,而沒有性分,沒有有區別的概念的概念,這也是我高中時候理解的超越和一。

四月八日

忘内外,故自得。皆忘之,而後皆得之。此非真一。後者(皆得之)所指,非其狀態而其能所決定。前者(皆忘之)所指,是其後者(皆得之)之能先存于前者(皆忘之)之能也。

四月九日

因所好而自是也。有是有非,自困于自是自非,兩相對而無盡者,非達也。無是無非,兩相同而無窮這,達也。是達非達,彼循環與是是非是,是非非非中。故無盡無窮無達無是無非無一,故為一。

道之所虧,愛之所成也。自是而是,自非而非。彼我相異。但彼我存同也,是非位移存其中。人之層次有三。忘是非而不忘彼我,則衡物無愛而衡人有偏。忘彼我而不忘宇宙,則與人相同而苦於修己。忘宇宙至達。

本無任何,故任何為一或無或任何。舉例若存其一其無其任何。若一,則有一,為一。而生有一之一觀念,遂生二,為二。而有一,有一之一觀念,生有一與有一之一觀念之觀念,遂生三,為三。遂生無窮,為無窮。

四月十四日

夫晝夜相遞,天者也。若夫生死相變,亦天者也。知之天者為自然爾,知之人者為自然爲之爾。是故人者亦與天者爲一。知晝夜相遞,亦知生死相變。然人者處之晝夜泰然,而懼之死生。

魚相處與陸,相濡以沫。看似很溫馨,但它們要的與其説是互相于患難中幫助,不如相忘於江湖。江湖事他們的歸屬。郭象注:“與其不足而相愛,豈若由於而相忘!”郭象用不足和由於來描述夫二者之狀態,比我説的患難與自由更能夠廣為理解。

今日讀至應帝王篇最後一段時,上網搜索了解讀,偶然看到一篇由大自然講到人心、利益、政治的文章。我很是喜歡,作者是一個清醒的人,但這個時代清醒的人並不多了,就算是索利的人也是混沌的。當我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就覺得應該分享一下這篇文章,“政治語言多了,愚昧與偏見也就如影隨形了”。(原文鏈接→ https://www.rhythmsmonthly.com/?p=4775)

四月十八日

應爲帝王者,以性分治其内。不强求水魚攀枝,大鵬潛海。各盡所能,安於其位。無爲指的是善於用人,而不是什麽都不爲。

壺子多少有點玩bug了,鄭之神巫已然有其高超的技術,其能夠聞切氣息,在醫學上可以算是高士了。

四月十九日

駢拇講的主要是性各自正,以己為正,則他者為駢拇,故為不足或有所溢。而當他者為正時,一切的衡量標準,相對應的不足或有所溢,又顛倒了位置。簡而言之,做自己,無所求。不易己性而忘己,至於存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