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海芬想,但還是好冷。

她拉緊了棉手套跟衣袖的交接處,試圖不讓任何一點風吹進袖口,可寒意就如她雙胞胎手足的笑聲,在人越想迴避的時候,越是無孔不入,彷彿耳膜都印上了那些像隨時都會喘不過氣的咯咯聲。

「噢,我不當這麼想。」在胸口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十字架,海芬告誡自己,「任何生命都是神的祝福。」

低下頭,她雙手攏緊了被風吹得呼呼作響的領口,似在曠野祈禱的旅人般邁開步伐。她先是繞過後院一叢悄悄冒頭的蒲公英苗,跨越一英尺高的矮樹叢,隨後推開裝飾用的白色圍籬下的小門,自還沒冒出花苞的花圃穿心而過,放輕動作,像個暖身的芭蕾女伶以腳尖踩上疏於維護的木製台階,起先那階發出了小小的嘎伊聲,讓她頓時不敢動彈,聽房中的交談聲依舊,她才安心地走完後續三道階梯,拉開廚房的後門,閃身進入房中。

廚房很溫暖,半開的烤箱還散著暖甜的氣味,聞起來有點像聖誕節,教她想念去年來不及吃完就軟掉的薑餅人──那是每一年都會經歷的老戲碼,可是她和雙胞胎從未學到教訓,來年在雜貨店鋪見著繽紛的人工色素糖粉,還是會跟母親死纏爛打要買回去做薑餅屋──那個笑臉在融雪的時候因基底發軟而變形,看起來有點困擾,像是強顏歡笑。

像是蘭妮。她想,鬆軟,帶著檸檬味的甜美。

如有後續

社區裡的人們到她家喝茶時,嘗以稱讚的名義,暗裡譏笑德蘭妮內向的性格。